社畜、会回私信、主博@真的鸟

韩信1105刘邦0813

  无巢鸟  

[信邦]俯冲致死

.重逢信邦

.“我爱如高空俯冲,阅尽世间百态,却逃不过一个你”






韩信说要回家一趟的时候,已经是他离开那座城市的五六七八年以后。说实话,他翻着航班挠着头,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已经走了多久。他背后是被打包的行李,顶满来算也就一个箱子一个包,他等手机充满了电,把手机线扯下来收好,拎着自己的东西打开了门。


他回头看了一眼,耳边是没装满的箱子里东西晃荡的声音,他对着异乡的出租房眼神流连,把那间很小的很旧的房子好好记在心里,才关上门走了出去。


他离开后就总是标榜自己是个恋旧的人,但是有些事情发生的那一瞬,他才幡然醒悟过来,并不是他恋旧,而是他只依恋着自己喜欢的陈旧。


他是喜欢这座他刚来几年的城市的,缓慢的节奏利于创作,他在这里写了自己的第一篇小说,出了自己第一本诗集,他由衷地感谢网络的便利,让他可以在与过去挥别几百公里的地方,在狭小空间里,把屏幕的蓝光铺得很整齐。


他放弃了方便快捷的航空,打了车去火车站,买了一张软座等着发车。朋友打来电话,问他你真回来了?他说是啊,要聚聚吗。


这样的问题得到的回答一般都是当然,他弯着嘴角笑起来,说我后天的飞机。


当然是假话,对面说着到时候来接你之类的客套,韩信抱着拿手机的那只手的手肘,说好呀。


他挂了电话抬起头,是火车站不算太过干净的外墙玻璃,他看到一个瘦削的男人曲着长腿坐在箱子上,刚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嚣张鲜艳的红发已经被新陈代谢和理发师的剪刀们清理干净,留下一头干净的黑发,被他扎了个小揪。韩信抬手呼噜了一下自己的刘海,莫名其妙垂头笑起来。


他看着玻璃里面的自己,几分唏嘘几分感慨在心里尚不明了,感情复杂难以纾解,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摸到那几个已经闭合的耳洞。他是容易发炎的体质,那几个闭合的疤痕似乎在告诉他这是个明智的选择,放弃豁口把灵魂的容器好好保养,似乎是在妥协着告诉几年前的自己再也折腾不动。


同时,那几个很小的疤,也牵扯着回忆,把以前和他一起打耳洞的那个人的模样扯到他的眼前。


韩信突然觉得世界轰鸣,挺远以外的的火车进站,声音却大得像是开进了他的耳朵里。他空咽了一下,扶着手肘的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他倔强地紧闭着嘴艰难地呼吸,仿佛缺氧的干涸的鱼。


最后他不知道听到哪里的声音,被幻听牵引着站了起来,塞了耳机换上一副面无表情,走向了寂静无声的检票口。


 

距离确实太远了,他坐在靠窗的地方托着下巴,他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事物,面前摊着一个笔记潦草的笔记本。他背后似乎坐着一家子,白天说话的声音很大,小孩子吵着要吃零食,大人一开始的耐心消磨在漫长的旅途中,呵斥的次数开始大过劝解,韩信在笔记本上哗哗写着什么,把背后孩子的啜泣声当配乐。


邻座的姑娘声音很柔,攀谈的时候给人的第一印象也很好,韩信礼貌地回复着,有一句回一句,姑娘似乎听出拒绝的意味,小声地说着打扰了。


等姑娘在摇晃的光景里睡着了,韩信才想起自己有很多话题没有说出口,他到异乡的几年里很少与人闲谈,和编辑的话就是最多的了。


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么说也不对,但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几年前叮呤咣啷浸了雨水的记忆。


他还记得被人吼一句你已经是成年人了的时候耳膜的疼,也记得抱在怀里湿淋淋的人那句语调平直的我们暂时分开吧。


那大概是他的梦魇,而他现在急需脱离。


于是他取下一边的耳塞,碰了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姑娘,弯着眉眼说给你听首歌。


 

韩信回到记忆中的那座城市的时候已经是隔一天的中午,姑娘临下车的时候抱着自己的包向他借了一张纸,他撕下笔记本的一页递过去,没一会姑娘又把纸塞了回来。他低头去看,看见清秀的笔迹写着电话和名字。


他说谢谢,笑着收下,夹进了笔记本里。


火车站里不少接人的,抻着脖子踮着脚,韩信借着身高优势走在人潮里,下意识扫了一眼,又想着这一眼着实没必要。


毕竟别人只知道他会回来,却没人知道他换了种方式回来。


他拖着行李走在人流最后,耳机都挡不住周围人的声音,他听见那些甜蜜的聒噪,深呼吸一口气,一头扎了出去。


然后呢,然后他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站在火车站大厅外的台阶下面,仰着头和他对视。


韩信感觉耳边的一切都消弭了,很远的地方传来细微的蜂鸣。


那个人抬腿走上台阶,走到他的身边,动作熟稔的接过了他手里的箱子,仿佛他只是离开了一个上午那样,开口问他:“吃中午饭了吗?”


他下意识说没有,声音有些哑,那个人说那好,我们回家。


那句话仿佛带着刺,痒痛感催促着韩信红了眼眶。


 

韩信坐进那个人的车里的时候脑子都在发晕,他知道自己并不应该这么听话,从他离开的那一天起,他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不再和面前的人产生任何交集——但是发誓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这个人站在面前,对自己笑一个的威力大。


开车的人一路上絮絮叨叨,像是把积攒了几年的故事想一次讲个清楚,韩信坐在后排仰着头,被那些过去的故事压着太阳穴,他干涩地眨了眨眼睛,终于开口:“刘邦,我想睡会。”


被点到姓名的男人,闭上了嘴,他用力地打着方向盘转弯,一边很轻地说好。


其实韩信并没有睡着,他闭着眼睛把眼前的男人和几年前的对比,那个以前穿着跟自己扯着高端时尚的男人一身的潮牌,背后张牙舞爪的印花似乎在告诉韩信一切都变了。


确实是这样,韩信想了想自己规矩的长裤,手缩成了拳头。


他都快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和眼前这个人认识又喜欢上的,大概是某次这个背离了喜欢的事物专注于别人的目光的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又或者是当年的自己过于张狂,扯住了刘邦的视线。


刘邦一路上开车再没说过话,等到快下车的时候才从后视镜里看到已经睁开眼盯着窗外的韩信,他咽回了那句醒醒。


刘邦还是住在几年前的地方,韩信站在楼下,发现一楼的老太把自家花园里的月季换成了一大片绣球。


“绣球挺好看的吧。”刘邦关了车门,甚至笑了笑,“上楼吧,还记得吗?”


说不上来那是一句询问还是一句嘲讽,韩信觉得刺耳得很,唰得回头去看出声的人,却只看见一个从后备箱里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菜的男人的背影。


二十五六的男人开始和自己置气,拎着自己的箱子往楼上走去,楼道里是熟悉的陈旧,甚至墙上一些斑驳的漆印都还残留着记忆中的样子,韩信放慢了上楼的脚步,开始打量这个老小区的楼道。


同时他也开始思考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应该是没有意义的,他想,说分开的是对方,同意的则是他自己,那出雨里分手的戏码像极了你情我愿好聚好散,但是现在有一方跳出来,像是失忆一般要他抛开过往,重新开始以前的日子。


韩信站在几年前回过无数次的家门口——家这个概念难以形容,他一时之间也无法消化完全——就这么站在了这里,他习惯性摸了摸口袋,却想起那个负气的早上,他用力扔下十字锁芯的钥匙,金属和瓷砖磕碰,发出很响的声音,他就是要让同居的人听见,但是直到他摔门出去,都没有等来一句等等。


这时候刘邦提着几个白色的口袋从楼下上来,看他站在门口,恍然大悟一般开始在包里翻腾钥匙:“都忘了把钥匙给你,没等太久吧?”


韩信摇了摇头,开始在心里思考利落拒绝的好处,他侧身让刘邦开门,刘邦挤在他和墙壁之间,小心地避开墙壁,免得自己衣服上被蹭到墙灰。


门一开,韩信的鼻腔就被一股熟悉的味道占满,那股味道几乎让他热泪盈眶。那是他在异乡从未重逢的味道,独属于这里的清晨和傍晚,是他以前最喜欢的味道。


现在也是。


身体像是被记忆唤醒,韩信迈开脚步进了屋子,他不得不承认,他仍然留恋着这里,几天前被他夸奖的租房早被忘在了九霄云外,这里更好,他把包挂到衣架上,好得恰如其分。


刘邦从鞋柜里拿了新的拖鞋给他,屋里比外面暖很多,韩信脱了外套,眼睛扫着屋内的布置,却才感觉到不同的地方。


一切似乎都井井有条到过分,干净得像是随时都有人精心打理,韩信突然冒出个念头,背后起了冷汗。


他突然害怕屋内走出另一个人,和把菜提进厨房的刘邦拥抱亲吻,然后听刘邦用热情的声音说,这是我以前最好的朋友韩信……


狗屁吧,韩信脑子突然疼起来,脚步顿在了原地,犹豫且害怕,刘邦从厨房出来,看他盯着屋内,视线也跟着看了进去,没明白韩信在看什么之后转过头:“在看什么?”


没什么。韩信说,才跟上刘邦进屋的步子,他什么都看,没什么不看的。屋里的陈设还是熟悉的样子,有些新玩意儿,摆设的方法和几年前大同小异,他突然生出亲切感,把刚才第三个人的想象抛出脑海。


“你的杯子还是那个。”刘邦拉开了客厅的窗帘,“中午我做个鱼,将就吃一下?”


你居然还会做鱼。韩信同几年前如出一辙的玩笑就快出口,却又被他咽了回去,他总是耿耿于怀,介怀于当年面前人的冷漠,以至于那个人热情地面对他的时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又伸手摸了摸耳垂,像是呼唤回忆一样,把那些他刻意模糊的画面重新清晰,他仔细地想了很多东西,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一样大脑一片空白。厨房里开始飘出猪油煎鱼皮的香味,他的肚子生理性欢呼起来,韩信站起身,挪到了厨房门口。


刘邦动作娴熟,韩信在他身上甚至找不出以前那个进厨房会被油星子吓到大喊卧槽的男人的影子,说不上怀念,也说不上感慨,他也知道,时间过去了好多年,刘邦已经是三十的年纪。


他很轻地叫了一声刘邦的名字,却没得到回应,他多看了两眼,发现刘邦戴着耳机,音乐或许开的很响,毕竟抽油烟机的声音也很洪亮。


韩信又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转身回了客厅。他早就注意到了那两个多出来的音响,模样看上去就是昂贵的样子,他围着音响转了两圈,早就脱离音乐圈子的他只能认个品牌,他没来得及感叹,就看见电视机旁边的CD架,上面新新久久摆了很多的碟片,他蹲下身开始翻,从几年前他买回来的,到前几天发行的,应有尽有。


他翻出几张封面对胃的,却在编曲小字里看到熟悉的名字,他一下子愣住,当年的一些画面重新涌上来,闪光的咸味的记忆尤为深刻。


刘邦似乎像当年他极力怂恿的那样,捡起了他的梦想和大学时自己选择的专业,甚至于在业内做出了自己的样子。


随之,韩信想起了自己。


他曾经想过要站在舞台中央,迎着聚光灯挥洒汗水,要让欢呼掀翻天空,要让空气都热烈非凡五光十色。他甚至想和刘邦一起站在舞台上。


但是最后呢,他吞咽了曾经说过的所谓的梦想,带着满腹的委屈和愤怒,把一切都铺张在了文字上。


到头来,他才是没有完成诺言的那个人。


他蹲在地上愣神,直到刘邦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他才揉着酸麻的大腿站起来,刘邦让他去洗个手,他恍惚地进了卫生间,洗了手一低头,看到了插在一个牙杯里面的两根牙刷。


韩信像是被谁用力地砸了后脑勺,脑袋里响着很亮很尖的声音,那些声音摇晃着他的视线,大声地质问着他: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他在一起。




*

尝试一下性格微调的信邦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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